除了已经派出二百余人为大部队打前站外,还按照你的命令对将来入台部队的弹药、补给进行了充分的准备。考虑到小宇的兵工厂虽然已经可以小批量生产一些无名洞中的武器弹药,但即使将以前剩余的弹药也集中起来,还是不足以应付如此规模战争的需要。因此,经过与小宇、贺大哥商议,我们觉得为了补给的方便,此次入台作战的武器装备应以常规武器为主,无名洞中的武器为辅。兵工厂前期仿制出的掷弹筒已经下发到连队,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专门训练,我想这些携带、使用都极为方便的掷弹筒应该悉数配备给志愿军。”
冯华微微点点头:“嗯!这些情况,我路过锦州时,贺大哥大都已经跟我说过了。老亮,你还是仔细给我说说咱们‘渡海援台作战’的前期准备工作的进度情况吧!”
赫然笑了笑,邢亮答道:“好吧,华哥!由于‘组织志愿军,渡海援台’事关重大,因此虽然已经安排了许多人手做了不少前期的工作,但此事一直都是秘密进行的。到现在为止,真正了解内情的仍只限于我、五弟和贺大哥三人。最近几天,我们利用营口港向外运送大豆、豆油的船只,已经分五批将两千只毛瑟枪、三十万发子弹以及一些专门防治瘴气、疟疾、肠道传染病的药物运往了浙江。另外,还有几批军用物资,也将陆续起运……只是志愿军各级军官的人选还得等大哥决定。”说这句话时,邢亮的眼睛里闪现出了一抹异彩。
第二部怒海潮生第22~23章
第二十二章台湾烽烟起
就在冯华一行回到营口,开始全面实施“渡海援台”作战计划之时,分别由广岛和旅顺出发,准备以武力登台的两支日本军队在琉球岛中城湾成功会师。其中,由新任台湾总督桦山资纪率领的总督府直属部队,计有官兵6800人,战马1900匹。包括臼炮中队、要塞炮中队、后备步兵第四联队、临时台湾铁道队等;由陆军中将北白川宫能久亲王率领的近卫师团,计有官兵14600人,战马3500匹。包括步兵第一旅团、第二旅团、骑兵大队、炮兵联队、工兵大队等。
6月25日,经过充分准备,桦山资纪命令北白川宫能久亲王统辖的近卫师团第一旅团和海军少将东乡平八郎指挥的海军舰队分两路进兵台湾,近卫师团第二旅团则作为预备队暂时留在琉球。26日,二十九艘日本军舰、运输船驶抵台湾北部海面,分泊于基隆口外的澳底、金包里、沿八里坌、大姑坎直至沪尾一线的海面上。台湾人民捍卫祖国统一,保卫国家神圣领土的战斗即将打响。
台湾民主国总统府(即原台北巡抚衙门)的大厅内,新任的民主国大总统唐景崧(字维卿,广西灌阳人)烦躁地来回跺着步:大批日舰已经抵达了台北附近海面,如今凡是能够登陆的地点,都停泊着满载士兵的日本船只。倭寇究竟会从哪里登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当初唐景崧之所以答应就任“民主国总统”,固然是为台湾绅民的爱国热情所感,可更多的还是迫于无奈。在当地士绅屡屡敦促、群情异常激愤的情况下,如果他执意离台,极有可能会激起民变。当然,唐景崧也抱着一丝幻想,如果能赢得列强的承认、支持,说不定真的能把倭寇拒之于台湾岛外,那他就可以“遵奉正朔,遥作屏藩”,当一个真正的“台湾民主国大总统”了。可惜事与愿违,不但列强无一理会,而且朝廷更是对他极为不满,已经多次来电斥责。好在“台湾民主国”自成立伊始,他就已经预留退步,不但定年号为“永清”,仿照清朝黄地青龙旗的样式,设计了与之呼应的蓝底黄虎旗,以示台湾永属神州之意,而且对外称总统,对国内行文却仍用开缺本衔及台湾巡抚关防。另外,为了给自己内渡预做伏笔,他还让在台的文武官员自行选择去留。不过,这一做法虽然让他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却让本就防御力量薄弱的台北布防更是雪上加霜、漏洞百出。
自6月20日起,先是福建水师提督杨岐珍和台湾镇总兵万国本率所部移师内渡;然后素有虎将之称的湖北郧阳镇总兵綦高会,因受唐景崧排挤亦负气拔营而去;接着被推举为“民主国国会议长”的台湾绅士、原太仆寺卿林维源也不肯就任而内渡。截至26日,台湾省3府3厅1直隶州11县共计18名官员中,已有13名内渡而走。在日本即将登陆的紧要关头,如此多的在台主要官员纷纷内渡,不但一下造成了许多行政权力的空白,削弱了台湾的军事力量,而且极大地影响了台湾军民的抗战士气。
就在唐景崧还为自己莫测的前途彷徨不已,心中矛盾重重地乱成一团之际,总统府亲军管带黄义德匆匆走进了议事厅:“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副总统丘逢甲、军务大臣的李秉瑞、內务大臣、督办全台营务处主事俞明震、提督张兆连、余得胜等诸位大人都已经到了。”
闻听此言,唐景崧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连忙说道:“好,快快请诸位大人进来。”
这些在台北的高级官员,不乏久经征战的骁将,也明知道倭寇攻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一旦敌人“兵临城下”,每个人心中还是禁不住有些惶恐,整个议事厅内都充满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扫视了一眼议事厅中的众人,唐景崧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请诸位大人前来,主要有一事相商。今日电报局连续收到两江总督刘坤一与新任旅大经济特别区办事大臣冯华的加急电报,让我们提防倭寇从三貂角的澳底登陆。而且为防万一,他们还建议务必要做好疏散兵工厂、火药局和水雷营等重要军事设施的准备工作。不知诸位大人对此有何看法?”说着,他让手下把两份电报转交给俞明震等人传阅。
看罢电报,众人一时间皆默然无语,各有所思。稍停,诸将中最有声望的铭军提督、负责防守基隆的张兆连首先开口道:“大人,倭寇此次跨海攻台,乃是劳师远征,后勤补给不便是其最大的不利之处,因此迅速夺取基隆港或淡水港(即沪尾,1860年依“天津条约”辟为与各国互市之口,建“淡水港”,但为了区别于淡水县,当时仍多依旧习以“沪尾”称之)就成了他们的当务之急。而澳底虽然只有曾喜照大人的两营广勇驻守,防卫相对比较薄弱,但是此地水深岸陡,荒僻难行,既不利于陆军登陆,又不便于后勤补给,倭寇在此登陆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况且,在天险三貂岭还驻有徐邦德的一營防军,我们只要稍事加以提醒,即可无虑。至于冯华所说的疏散兵工厂、火药局、水雷营之事,卑职以为也甚不妥当。值此人心惶惶之际,还未开战就谋划撤退,将会极大的扰乱军心。”
张兆连久经军旅,熟悉阵战,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立刻就引来了好几个人的纷纷赞同。不过,一向心直口快的俞明震却不以为然,马上接口反驳道:“张大人的分析固然有理,然而也有可商榷之处。卑职以为基隆港我军炮台坚固,港湾险要,兵力雄厚,士气高昂,倭寇想在此登陆,恐难以如愿;淡水港口水浅,巨舰不易靠岸,且我军戒备森严,也不易攻取;而三貂角澳底,水深浪平,地势开阔,我军防备相对空虚,倭寇如避实捣虚,到实在是不可不防。再说自杨歧珍率军内渡后,澳底虽还有曾大人的两营广勇,但毕竟成军时日尚浅,没有什么实际作战的经验,不可不虑呀!况且冯华在辽东连战连捷,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刘坤一更是久经征战,老成持重,他二人既有此担心,必非无因。”
负责在台北附近巡守,护卫台北的台湾民主国副总统丘逢甲(原名秉渊,字仙根,号仓海,生于台湾苗栗)开始也觉得张兆连的分析有些道理,但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冯华的赫赫威名还是让他心中产生了很大的疑虑。仔细思索了一番,丘逢甲开口说道:“论起行军布阵打仗,逢甲不如诸位大人,但刘坤一、冯华却是此中的行家,他们的意见还是应该予以重视。另外,冯华在电文中说‘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话听起来有些俗,可仔细想一下,却非常有道理。台湾是一孤悬海外的岛屿,一旦战争打起,倭寇封锁港口,截断航运,断绝外援,我们就将坐以待毙。因而,我们的兵工厂、火药局、水雷营等对支持战争尤为重要,冯华所虑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由于张兆连、俞明震和丘逢甲三人开了个头,一时间与会众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争执不下,于是都把目光投向了唐景崧。
此时,唐景崧心中同样非常矛盾:他原来也认为日军会从基隆、沪尾登陆,因而把主力都集结在这一线,忽视了被他们视为荒僻之地的三貂角澳底。可是刘坤一、冯华先后发来电报,再三强调要加强对澳底的防守,再加上俞明震、丘逢甲等人也持有类似的看法,弄得他心底下也开始不踏实起来。然而台北附近就这么些军队,到底该如何安排三貂角澳底的防务呢?想到这儿,他摸着颌下的胡须沉吟起来。
清军在台湾的部队,应属林朝栋所部十营“栋字军”以及刘永福所部八营“黑旗军”战斗力最强。林朝栋在中法战争时守台湾,勇敢善战,曾大败法军;刘永福在越南抗法,更是战功卓著,名震遐迩。可这两名战将却受到了唐景崧、张兆连等人的猜忌、排斥,分别把他们调到了台中和台南。而战斗力较强的张兆连、陈永隆、余致廷、余得胜等部目前分别驻守基隆、沪尾和棰园,驻守台北的除了唐景崧新招募来的未经训练和阵战的广勇、台勇外,就只有丘逢甲所指挥地一部分台湾各地的义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