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难捱地等了半个小时,前面道路才疏通。
许柠柠送何清到家,已是一个小时后、到午饭点了。
余海晏和何清父母正等着何清回来吃饭,一听门口有响声,他立马起身前去开门。
许柠柠也没看开门的是谁,就说:“清清下车摔了,伤口还没处理……”抬起头,看见是余海晏,立即结巴了,“燕……燕燕……”
“来,先进屋。”
余海晏从许柠柠手里接过何清,半搂在怀里。何清攀着他的胳膊,一跳一跳地走。
许柠柠看着,快要嫉妒死了,恨不能自己变成何清那条胳膊。
演员的时间都不自由。没有双休日,没有节假。本来日程早在年后就已排满了的,余海晏还是坚持,空出了国庆这几天,回老家。经纪人小程,助理小蒋,两个年轻人轮番劝,不管用,到底只能陪他回来。
他还记得,当初说若何清考好了,要带她出国,也因他忙,被搁了下来,一直没践诺。要再拖下去,就不知道得到何时了。
来不及办签证,而何清只有港澳台的通行证,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前一天晚上,余海晏已让小程定了机票。
在何家等了许久,何清仍不见回来。打她电话,也是关机。余海晏焦急不已,担心她路上出了事,反倒是何清父母安慰他。
门铃响时,余海晏心提起,又放下,开了门见到她,心又紧了。
而许柠柠呢,虽知道何清打小就认识余海晏,可见自己偶像替自己姐妹清伤口,她的心情也是极一言难尽的。
何清母亲热情地对许柠柠说:“柠柠,跟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许柠柠说:“不了阿姨,我妈让我回家吃饭。”说这话时,心里在滴血。她妈管得严,说好了中午之前到家的,耽误了这么久,就算解释清了缘由,也少不了一顿骂。
何清多懂她,说:“柠柠,你下午再过来吧,就跟你妈说,要一块读书。”
许柠柠眼亮了:“好!”她匆匆提了行李,走了。
余海晏无奈地看她。
何清装可怜相,“你就满足小粉丝的一个心愿吧。”
何母说:“你晏叔现在是公众人物,千万别给他招惹麻烦。”
何清再三强调,许柠柠不会不安分的,余海晏才打圆场说没关系。
这时伤口也包扎好了。
纱布裹得有点严,她行动受阻,余海晏只好拆了重新包扎。
下午,母亲和父亲出门与老友会面了,何清躺在沙发上等许柠柠来,听着余海晏打电话。
“小程,明天的机票帮我取消吧……嗯,过两天再说。”
何清紧张地问:“什么机票?”她以为他又要走。
“想带你去香港的,你伤了腿,就别出远门了。”余海晏收了手机,坐在她身边。
千算万算,不及天算。最怕这种,提前做好了准备,突如其来的意外杀得你一个措手不及。
何清想说,我可以的,但知他不会肯,撇撇嘴,遗憾地说:“唉,我这伤的不是时候,又少了讹你的机会。”
余海晏笑:“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你脚上留了疤,后悔的是你。”
女生最在意外表,何清不外是。记得她有次连刮了下,嗷嗷叫了一个星期,疤褪了才消停。
正说着,许柠柠发消息来,说她妈妈让她帮忙搞卫生,来不成了。
膝盖伤了,出去不得,何清就在家里一蹦一跳地寻事做。
余海晏开了电视,放《泰坦尼克号》。
何清扒拉出来一堆母亲藏起来的零食——母亲每次在她放长假之前,就会囤零食,还偏不一次性摆出来——和余海晏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
不知道第几遍了,怎么也看不厌。
思及如今走了型的莱昂纳多,何清有些感慨。岁月催人老啊。
看到Rose和Jack在车里那一段,何清不知怎么的,脸红了。以前初看时,也没这样大的反应。估计是余海晏坐在身边的缘故。
她想起《定疆》里那一段。
虽然他解释过,是借位,但抱是实在的,总没错吧?这样一想,心里便不舒服了。
她余光瞥着余海晏,他吃着硬糖,糖在他口腔内滑动,与牙齿摩擦,发出响声。
《定疆》也是悲剧,余海晏饰演的将军一世英名,毁于一场战争。最后,他沉江而死,眼睁着,不知是不甘,还是对心爱女人的眷恋。
竟与《泰坦尼克号》里,Jack沉海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她不专心,反倒看他,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她说:“想起《定疆》了。”
他自然以为她想的是马上那一段,笑说:“说了,是借位。他们可是实打实地吻。”
何清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糊弄过去:“嗯。”
再往后,何清就没和余海晏搭腔了。
垃圾桶里的零食袋渐渐变多。
三个小时长的电影,不可能坐着一动不动,何清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
余海晏从背后猝不及防拉她一把,让她跌坐在他腿上。何清手抵着他的肩。
他说:“还在介意?”
何清摇头:“没。”
他手掌覆着她的后脑勺,往下一压,两人唇相贴。
蜻蜓点水的一下,一触即分。他笑意更浓:“还介意吗?”
何清舔了下唇,尝到了甜味。是他刚才吃的糖的味道。苹果味?
她嘀咕:“都说没介意了。”
余海晏说:“不介意了就好。”说罢,就松开她,让她坐回原处。
何清倒不依了。她手脚并用地又爬回他腿上,“晏叔你抱我。”
余海晏失笑:“还小呢?”
这时的心情,却与以往不同了。
那时她年纪小,他也没开窍,想不得那么多。
可现在不一样。
电视机里,人群骚动,腿上的小姑娘却不老实,时不时弯身去够茶几上的零食。
渐渐地,呼吸就有些乱了。
他不禁想,再好的身体,也不能吃那么多零食。他在她再次去够时,揽住她的手。何清不解地看他。
“少吃点,对健康不好。”
“好吧。”
何清放了手,余海晏却还没松开。
余海晏问:“在学校里,还适应吗?”
“挺好的。”何清奇怪。她换了个姿势,侧坐着。
反正电影看过很多遍了,跟他聊天扯皮也挺好。反正就落得个消磨时间上。
“晏叔,你最近有啥新片吗?”余海晏虽红,但他的新片消息向来公布得晚,为的个惊喜。
“有,明年有部古装片。”
“《定疆》那样的?”何清眼睛亮了亮,有些期待。别说许柠柠,连何清这个对他熟得不能再熟的人而言,他在电影里的表现,再惑人也没有了的。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演的是个瞎子,玩权谋的。”与在刀口上舔血的将军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演员最怕的就是,反复演一类角色,而让自己被贴上那个标签。贴死了,再想撕掉,就很难了。
“有动作戏吗?”
“有一点。”余海晏说,“是近身搏斗,没什么吊威亚的。”
“那肯定很帅!”瞎子打架?又是余海晏,不要太刺激好吗?
余海晏失笑:“你看了我生日直播吗?”
何清回想了下,吃惊:“那样的装扮吗?”
“嗯。其实是挺挑战自我的。”
“好吧。”何清问,“什么时候上映?”
“年后吧。刚杀青。”
何清勾着他的脖子,“你请我看?”
余海晏也搂着她的腰,柔声说:“给你包场都行。”
“那就不用了。”何清开心地啄了他脸颊一下,“我才不败家。”
她浑然不知,她这一下,戳爆了余海晏憋着的那股劲儿,好像气球,嘭地炸掉了。
他手本就搭在她腰上,微一使劲,她就向他贴去。人送上门了,他也不急,先吻了吻她的额头,再含住她的唇。
那两瓣樱唇,又软,又小,含在口里,快化了似的。
小舌头呢,躲躲闪闪,又不自觉地迎上来,瑟瑟且暗喜地与他交缠。
女孩子的美妙。
马尾被他握住,皮筋褪下,头发顷刻披散开。他两只手拢了拢,重新扎起,皮筋似乎换了根。
他竟然有闲心做这个。何清迷迷瞪瞪地想。
电影里,巨型的泰坦尼克号开始下沉。
隔了几个月,何清已经快不记得上次的感觉了。这次接吻,还像是初吻一般,心动得似鼓擂。
声音越来越嘈杂,加上这边的刺激,何清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英文单词,无法串联成句。
脑中又闪过Rose和Jack接吻的场景。以前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接吻得那样疯狂,要把对方嘴唇撕咬烂似的。现在却不由自主地,想再往前凑点,再近点。明明已经贴得很紧了。
何清一手抵着墙,一手抱着他的脖颈。墙上贴了墙纸,花纹感摩挲着手心,挠着她心尖肉的痒。
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着她。她以为是他的皮带,不适地动了下。他闷哼一声。她这才领悟过来,脸顿时烫得不行。
何清刚高中毕业,在学校里,总是与男生保持着距离,接触最多的男人,就是她爸和余海晏。她不知道男人真实的反应,这样可怕。
也不是可怕,许是她第一次面对,有些猝不及防。
舌尖被他吮麻了,还未完全分开,中间连着涎水,白亮亮的。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叫余海晏粉丝知晓了,她们会不会疯掉。
啊,连吻戏也不拍的余海晏。
他压着她的唇,说:“笑什么?”
何清小声道:“我们现在,好污秽。”她在他耳边低语,有人在旁边似的。
余海晏笑了。
看来她还知道,不管是她,还是他,此时此刻,有多欲情。
何清:“你那个……”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余海晏领会了,也有些懊恼,让她尴尬。他放开她,起身,“我去趟浴室。”
何清听出他声音有些哑了。
她伸手,从一边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下巴压着,失了神。
浴室里响起流水声。
想着他正在做的事,何清面红耳燥。
她想起刚刚,余海晏似乎换了她的皮筋,碰了碰脑后,发现皮筋上挂了颗珠子。她取下来一看,是粒珍珠,不大,玫瑰粉,泛着珍珠特有的光泽,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