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絮依稀能从尸体的穿着辨认出来，是陈怀。
陈怀死了。
继赵起过后，又一名玩家死了。
陆北絮实在难以忍受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转身快步出去。
她来到外面透气，可是任她再怎么大口地呼吸，心里头压抑着的闷钝感始终挥之不去。
“还好吗？”陆南风追上来，递给陆北絮一张纸巾。
陆北絮接过纸巾，缓了缓才道：“他昨天，他昨天还跟在我们后面，活蹦乱跳的，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就那样惨死在他们面前。
陆北絮实在忍不住想，如果早晨她强行把陈怀拉走，陈怀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这种事情不怪任何人。”陆南风似是能猜到陆北絮在想什么，轻轻拍抚陆北絮的后背，“死人才是逃生游戏里的常态，我们也没办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的，死人才是常态，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在这里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样地廉价。
“我只是觉得……不管是上一场游戏里的于秀秀，还是现在的陈怀，他们都不是坏人，甚至……”
“甚至还有点善良。”陆南风接话道，“于秀秀在那种情况下都愿意分糖果给孙飞同，却得不到好报，陈怀明明胆小怕事，昨天却愿意替我们背尸块，当苦力，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这让你……想到了北晨。”
北晨……
这两个字无疑是陆北絮心里的痛。
她道：“陆南风，有时候我真怀疑……”
“怀疑我在你心里装了监控？”
“……”
“那你可要小心了。”陆南风仰起头，揶揄地看了陆北絮一眼，“你要是哪天想干什么坏事，我会第一个知道。”
“……”
陆北絮哭笑不得，不过被陆南风这么一打岔，她的心情确实好受了很多，正想再说什么，不经意的一个偏头，余光扫过一楼大厅的沙发，发现有个人蹲在那。
陆北絮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女佣。
女佣两手环抱双膝，蹲坐在地上，满脸的惶恐。
直觉告诉陆北絮，这女佣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她走过去，同样蹲下来，柔声问女佣：“女佣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
女佣见有人跟她说话，神情更加惶恐了。
“别怕女佣小姐，我是人，我不会伤害你，而且你也知道，我们是堡主请来解决古堡里发生的事情的，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们。”
听陆北絮这么说，女佣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
她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这让她有点着急。
陆北絮便问她：“厨房里那个人死的时候，你看到了对吗？”
“呃呃呃……”女佣努力地点头。
陆北絮再问：“是……月妮夫人杀了他？”
这回令陆北絮意外的是，女佣竟摇头了。
不是月妮夫人？
然后，女佣的手指……指向了她。
陆北絮当即就愣住了，女佣的意思是她杀了陈怀？
第25章 艾尔顿古堡13
不对，如果是她杀了陈怀，女佣见到她吓都吓死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好地被她问话？
陆北絮当下就有了猜想：“你的意思是，是我们当中有人杀了那男人？”
“呃呃呃……”女佣再次用力点头。
陆北絮眉头皱了起来，她刚才见过陈怀的尸体，那死状不太像是人为的，但还是把所有活着的玩家一一形容给女佣听。
直到说到胖胖的中年大叔时，女佣的脸色终于变了。
女佣让陆北絮和陆南风等在原地，她离开一小会儿。
等她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纸和笔。
陆北絮见女佣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没过一会儿，纸上就出现了三幅简易小图。
第一幅图是三个小人进入一扇门，第二幅图是其中一个人离开了门，第三幅图是没离开的那两个人中，其中一人手里多出了把刀子，而多出刀子的这个人身形胖胖的，显然就是袁茂了。
至于离开的那个，陆北絮注意到那人的耳朵上有颗耳钉。
是方天翌。
事情的经过，陆北絮一下明了了。
方天翌、陈怀和袁茂一同进入厨房，中途方天翌走了，剩下的袁茂杀了陈怀，可袁茂为什么要杀陈怀？
袁茂都病了，哪来的力气？
深想下去，一个不妙的猜测浮上陆北絮的心头。
“糟了。”
陆北絮连忙跑向楼梯，“噔噔噔”地踩着台阶直上到三楼，再跑到袁茂的房间门外。
她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有回应。
果然么？
她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动手，将袁茂的房门一寸寸推开。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血腥气飘了过来，就见昏暗的房间里，有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口位置晕开大团血液，已经发黑了。
陆北絮悄声走进去，走到离床几步远的位置停下，很快，她看清了床上那人的脸。
不出她所料，是袁茂。
袁茂张大嘴巴，似是见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东西，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陆北絮过去探了探袁茂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陆南风也上前来，检查袁茂胸口上的伤，确定道：“被一把匕首捅进心脏，一刀毙命。”